基督教信義會平安堂

可預期?! 劉立仁教師   2022/8


  家中有一盤日本迷你杜鵑,會開出淡紫色的花。對我而言,她價值不菲,除價錢確實昂貴,也因甚少有這品種(只在花墟一間專門進口日本盆栽的店舖有售,一期一會)。

  以往曾於這店舖購入過三、四盆日本杜鵑,都是在一個多月後,因著太多水、太少陽光或太多肥料等,相繼枯萎;心痛當然不少,學習自然甚多。面對每次植株枯萎的「失敗」,理應會擁有多一點經驗;失敗乃成功之母,大概不是騙人的吧。

  面對這盆淡紫色新朋友,從一開始便小心翼翼:水份、肥料都控制得宜,大概一個多月後便開了一朵花,也是迄今唯一一朵。花兒長了兩天便謝了。

  之後我開始替她用鐵線和枝條修剪造型,帶著期待迎接下一朵花來臨,更盼望有天尤如品種標籤上的照片般,開滿淡紫色的迷你杜鵑花(日本人做的盆栽標籤,份外精美雅緻!)。

  每天期待著花蕾,或長出新枝條、綠芽和嫩葉,都是一份美好的心靈寄託。

  一向我以為家中窗台面向東南方,本應盡得天時,有適當陽光,盆栽們都長得不錯。及至這個月,酷熱下陽光極為猛烈,窗台也是燙燙的。初時以為她們不會受太大影響,只見偶有數塊葉子邊緣變黃,我就勤加為她淋水噴霧。後來有一天(該是七月頭「小暑」節氣前後)晚上,發現她整株的葉子都捲曲了,我就知道原來我低估了陽光的威力。

  這時候我才懂得翻查資料,驚訝地發現,原來杜鵑在夏天需要避暑,不能猛烈日曬,也不可處於炎熱環境。資料形容,夏天是杜鵑的危險期,也尤如冬眠一樣,生長大為減慢。我才恍然大悟,卻未免為時已晚。

  移離了直接日照,觀察一、兩天後,捲曲的仍是捲曲,於是便忍痛拔走所有葉子。只剩禿禿的枝條和我內心一份對她會再長出新葉的些微冀盼。

  累積經驗愈多,大抵能幫助我們預期事情的發生和走向,避免不必要的犯錯和危險,也似乎帶給我們安全感去面對明天。同時,讓我們有機會預先周詳計劃,為沿路每一步定下目標;逐一完成的過程,著實頗有滿足感。同時,當面對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,可說與人無一二」,大抵我們發現:我們不斷面對各種程度的預期之外,從百密一疏的遺憾,到來自他人的過失與連累,甚至如大自然的天氣變化、生老病死,我們感覺那份控制不了的失落感。更無奈的是,這份掌控不了的失落與無能感覺,著實難與人分享。

  「人心籌算自己的道路;惟耶和華指引他的腳步。」(箴十六 9)的精意,正在於人確實可以計劃到絲毫不差、鉅細無遺。同時,若然這些計劃不是與上帝對其人的旨意對齊,這些計劃只是虛空。沒有上帝的容許,大概連一步也不能起動!故今天我們相信,惟有上帝憐憫,我們才能「計劃」教會如何發展、「預算」教會財政收支、「籌備」教會人才培育計劃。表明「惟有上帝憐憫」,正在於人生、個人靈命與教會發展的每一步,根本就只是恩典。

  回望我的淡紫色杜鵑,我更體會「其實明天如何,你們還不知道。你們的生命是甚麼呢?你們原來是一片雲霧,出現片刻就不見了。」(雅四 14)經文對我的意涵─我控制不了大自然;當我以為控制到水份、控制到陽光、控制到肥料,原來我控制不了炎熱,我更控制不了植株對炎熱的反應(我另一盆代兒子種植的多肉植物,也有半棵被炎熱陽光「燒燶」了……)。

  上文提及「我內心一份對她會再長出新葉的些微冀盼。」這數天都在看她會否長出新葉;我感到,生命和人生就是這樣:一切都惟有求上帝憐憫。

  誠然,我渴望她能「復活」。


 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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